助力特朗普连任的少数族裔选民正在逐渐流失,华盛顿邮报采访了三个典型,有人依旧抱有希望

2025/12/13 00:00来源:第三方供稿

华盛顿邮报与在 2024 年投票给特朗普的黑人、拉丁裔和亚裔美国选民进行了深入采访,发现他们对这位总统和他们的投票持有复杂的情感。

阿图罗·多明格斯希望自己能回到过去,不再投给特朗普。

乔恩·爱德华兹在2024年勉强投票支持了特朗普,但对未来的政治立场仍不确定。

相比之下,萨切·卡涅特被特朗普“不给小费收入征税”的承诺打动。她的小费收入有所下降,但仍然认为值得再给特朗普一点时间。

在吹嘘自己“二进宫”是依靠少数族裔选民带来的“历史性重组”一年后,特朗普的多族裔选民联盟正在逐渐流失。

《华盛顿邮报》汇总的八项全国性民调显示,特朗普在黑人中的支持率,从他第二任期前三个月的24%,下滑到今秋的13%。

在西裔选民中,他的支持率从40%下降到34%;在白人选民中则从52%降至47%。

虽然针对亚裔美国人的民调样本较少,但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显示,特朗普在亚裔注册选民中的支持率从2月的44%下降到9月的30%。

与他在2024年在少数族裔选民中取得的增长相比,下滑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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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黑人选民在2024年选择了民主党人哈里斯,但特朗普也赢得了约15%的黑人选票,约为四年前的两倍,也是至少25年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在黑人群体中获得支持率最高的一次。在拉美裔和亚裔选民中也有类似的增长,这让特朗普常常夸耀自己带来的变化。

“这场竞选在许多方面都具有历史意义,我们建立了最大、最广泛、最团结的联盟。美国历史上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特朗普在大选夜的胜选演讲中说,“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工会的、没有工会的、非洲裔美国人、拉美裔美国人、亚裔美国人、阿拉伯裔美国人、穆斯林美国人,我们什么人都有,一切都很美。这是一场历史性的重组。”

但自那一刻以来发生的变化,对政坛两大阵营都带来影响,尤其是距离决定国会控制权的选举还不到一年。

《华盛顿邮报》、ABC新闻和益普索今秋联合发布的民调显示,19%的非白人特朗普支持者后悔投票支持他,而白人特朗普支持者中后悔的仅占5%。

与多位在2024年投票给特朗普的少数族裔选民进行深入交流,看得出他们对特朗普及自己投票选择的看法复杂不一。有人仍然希望他能兑现尚未实现的经济承诺,有人则对特朗普对待少数族裔的言行感到反感。

也有人表示,他们当时的投票更多是反对他们眼中脱离现实的民主党,而非真心支持特朗普,未来的政治归属仍未确定。

以下是三个故事。

“我真的很失望”

德克萨斯州拉雷多,阿图罗·多明格斯在这座世界最大贸易枢纽之一的城市担任美国报关员已有几十年。

他帮助客户遵守联邦法规,确保他们为要进口的商品提交了合规文件。

工作比以往更繁忙,但这并不代表多明格斯认可特朗普第二任期的贸易政策。他形容这一政策“混乱”“复杂”。

他觉得特朗普毫无计划,政府几个月来时而威胁、时而征收、时而取消关税,导致这个依赖可预见性和长期规划的行业充满不确定。

他还担心美国人对关税的理解被误导了:“最后埋单的是消费者。”

谈到特朗普的贸易政策时,他说“Estoy muy decepcionado”,意思是“我真的很失望”。

多明格斯对自己更加失望,因为他曾投票给了特朗普。

2024年时,他并不完全相信特朗普能当好总统。之前他支持过特朗普的对手:2020年投的是拜登,2016年则是希拉里。

但他对拜登在最后一刻退选,以及哈里斯没有经过公开初选就获得提名感到反感,也觉得哈里斯“太自由派”,在担任副总统时未认真对待大量移民越境的问题。

他希望特朗普在当了四年总统、又离开政坛四年后能吸取教训。

“我以为他第一任期是在适应,现在回来是重新整装、准备大干一场,”59岁的多明格斯接受西语为主的采访时说,“但他回来时只带着对所有反对过他、让他不满的人的报复心理。”

“不能这样做,那是小孩子、不成熟的人才会做的事,”他接着说,“这能给人民带来什么好处?一点都没有。”

多明格斯对特朗普贸易政策的失望,只第一项,这个单子老长了,包括政府停摆、他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态度、以及特朗普为阿根廷提供的200亿美元纾困。

他特别愤怒的,是特朗普政府在全美范围内打击移民的方式,在街上抓人,只因为“看起来像墨西哥人或其他国家来的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美国人。原本说是只抓罪犯……为什么现在在街上抓这么多人?”他说,“而且他们还蒙着脸?这不对。我们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事。”

多明格斯代表的,正好是2024年特朗普取得最大进展的群体:拉美裔男性。

出口民调显示,2024年特朗普赢得了54%的拉美裔男性选票,较四年前的36%大幅增加。

民主党拉美裔调研与民调机构Equis Research的联合创始人卡洛斯·奥迪奥表示,新泽西州和弗吉尼亚州11月的州长选举显示,共和党在拉美裔中的突破已经停滞,他们的增长并不牢固。

“有些拉美裔已经开始从共和党阵营中滑走,如果局势持续下去,可能还会有更多人流失,”奥迪奥说,“拉美裔并没有就此决定一切。他们还在观望中。”

多明格斯表示,目前还没有哪个民主党人能让他印象深刻,看向2028年时,他还没找到支持对象。但他非常确定自己不会再投给任何和特朗普有关系的人。

他后悔投票给特朗普吗?

“嗯哼。”他点点头,一边咽下手中土豆鸡蛋早餐卷饼的一口,“我想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

“我会为他祈祷,但我不会为他背书”

乔治亚州盖恩斯维尔,民主党在2024年在这一摇摆州乔治亚州投入了2.44亿美元,试图说服像乔恩·爱德华兹这样的黑人男性支持哈里斯。

奥巴马站出来警告说,对民主党提名人的冷淡态度带有性别歧视意味。哈里斯多次访问乔治亚州,并推出了“黑人男性机会议程”。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30岁的牧师爱德华兹投票支持了特朗普,因为他记得自己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期间收入更多。现在他和妻子家庭变得筻大了,这些额外收入变得更加重要。

他还认为民主党花太多时间关注一些特定议题,爱德华兹提到跨性别者权利和堕胎权,这些只对党内部分选民有吸引力,而不是谈论总统任期将如何惠及大多数美国人。

最终,爱德华兹这样的人,帮助特朗普赢得了乔治亚州的选举人票,就像其他几个战场州一样。

但爱德华兹并不认为自己属于特朗普的共和党联盟,他甚至不算是特朗普的支持者,也不确定下次投票时是否还会支持共和党。

“我不会说这次选举后,共和党把我拉近了,”他在担任青少年牧师、主持课后项目的教堂里说,“更准确地说,只是民主党把我推远了。”

“我觉得特朗普是更好的选择,”他继续说,“这不是说他多好,而是我对其他选择的看法。我不是狂热的特朗普支持者,也不是坚定的共和党人。特朗普没有在梦中显灵告诉我该支持他。我承认他是我的总统,我会为他祈祷,但我不会为他背书,也不会说他是最棒的人或最棒的总统。”

爱德华兹对特朗普和共和党的态度,对两党都具有重要意义。乔治亚州已成为长期关键战场州,2020年投给拜登,2024年又投给特朗普。

州联邦参议员乔恩·奥索夫已经被共和党锁定,希望能在2026年把他踢掉。

爱德华兹表示他计划在那次选举中投票,但特朗普背书谁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他在2020年投票支持拜登,是因为厌倦了特朗普第一个任期中的混乱。但出于经济担忧,他在2024年再次选择了特朗普,同时对民主党将社会议题置于平台中心感到担忧。

“我觉得从政治角度来说,他们是在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把我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夸大成山,”他说,“他们好像有一个社会理想,要把自己的议程往那里推,是那种,要么上车,要么被碾压的态度。这些议题不仅对我不重要,我还反对一些关于性别认同、性取向和移民处理方式的社会立场。”

“这只是暂时的,给特朗普点时间”

在拉斯维加斯大道开始值班前,萨切·卡涅特坐在一台闪烁的老虎机前,戴上了大金耳环,思考着特朗普再次当选总统以来的几个月生活。

她的房贷快到期了,还得支付寄养院的月费,那是她成年儿子生活的地方。她希望今天的小费能多一点,但最近很久都不好。

将近一年前,特朗普凭借“不给小费征税”的承诺,赢得了她和许多拉斯维加斯少数族裔服务行业工人的支持。

但对卡涅特来说,特朗普的承诺和他的总统任期带来的影响并不清晰。

自从将近40年前从菲律宾移民到美国以来,58岁的卡涅特一直靠在赌场工作拿小费维生。特朗普提出的“帮助她保住更多收入”的计划,使她的投票决定变得简单。

所以在11月,她和内华达州大多数亚裔选民一样(这个关键战场州的亚裔人口占选民总数近12%)投票支持了特朗普。

五个月后,特朗普兑现了承诺,在他提出的“大美丽法案”中加入了小费免税条款。但这一胜利很快就失去了意义。

由于特朗普有争议的关税政策和煽动性言论,旅游业下滑,卡涅特的小费收入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

她目睹疫情后的顾客人潮逐渐减少,如今成了零星客流,收到的小费也少了。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年初的短暂低谷,结果持续了一整年。她过去一晚能挣200美元小费,现在觉得100美元就算幸运了,有时只有80美元。

“现在日子很难,”卡涅特说。她笑着补了一句:“这只是暂时的,给特朗普点时间。”

她38岁的儿子患有脑瘫,卡涅特每月需支付650美元照护费。她削减了逛街支出,家里只有基本有线电视。

她还兼职更多,在城里各个酒吧和餐馆尽可能多地演唱。

拉斯维加斯的旅游人数整年持续下降,今年2月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近12%,之后一直处于负增长。

专家表示,这部分是由于经济焦虑,另外加拿大游客数量大幅下降——他们是拉斯维加斯最大的国际旅客群体,因为对关税和特朗普把加拿大变成“第51个州”的言论感到愤怒。

游客减少让卡涅特不得不努力寻找其他赚钱方式。

不久前的一个下午,卡涅特在拉斯维加斯新设的菲律宾城文化区庆典上踩着舞台,唱起了蒂娜·特纳的歌曲。

“现在什么都变得好贵,”她在演出后吃着芋头叶炖菜和鱼时说。她半开玩笑地告诉28岁的女儿永远别生孩子。“我们现在都过得很难。”

1986年移民美国后,她参加了一期六周的赌场发牌课程,正值大道上的超级度假村兴建潮。接下来的三十年,她靠一笔笔小费打拼出了自己的生活。

过去政治离她太远,她不太关心,但她一直喜欢特朗普强调经济和就业的立场。

卡涅特说自己大概率还会再投票,也可能继续支持共和党。她说,特朗普像他说的那样取消了小费税。但如果旅游业和小费持续低迷,她就不确定了。

轮到她打卡上班时,她把头发甩到肩后,理了理制服,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走向指定的工作台。

那一晚,她的小费依然不好。

来源:加美财经

编辑:第三方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