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聯儲近日發布博客表示，美國原油產量自美國頁岩油革命以來快速上升，原油鑽機的效率也有了大幅提升。然而，美國產油商很可能已經成為自身產量效率增加的受害者。全球對於美國原油需求減少9%意味着美國需要每日減產160萬桶原油，有數據顯示，當前美國原油日產量下降了約100萬桶。疫情對於原油行業短期內的巨大衝擊也使其未來複蘇之路迷霧重重。
紐約聯儲研究與統計小組副總裁在周一（5月4日）新發表的博客中分析了美國作為全球石油生產巨頭自1970年以來的產油曆史以及未來前景。新冠疫情的爆發導致了全球石油需求崩潰。油價下跌的本質意味着，需求不太可能對油價的大幅下跌做出反應，因此供應將不得不同步下降。博客中指出，近年來美國石油產量的快速增長在疫情之前就已經很難維持了。由於缺乏政府監管，美國產油商過去的獨立行動導致整個行業利潤受損。現在，美國生產商不得不承受短期內全球供應調整所帶來的衝擊。
新冠疫情迫使美國生產商提前做出判斷
疫情的爆發導致了全球石油需求的崩潰。目前，國際能源署預測，與2019年相比，全球石油消費量今年將減少930萬桶/天。然而，預計的減產幅度在今年內並不是平均分配的，4月份的日產量預計將達到驚人的2,900萬桶，但隨着需求的預計複蘇，12月份的日產量將僅減少300萬桶。博客指出，由於今年下半年石油消費反彈可能較弱，因此整個2020年的下降幅度更大。
那麼，供應將如何減產以滿足需求呢？歐佩克成員國已同意在短期內將日產量削減970萬桶，如果成功，這將是一個重大成就。當然，由於沒有政府機構來管理美國對全球供應調整的貢獻，因此美國減產這將取決於相關美國企業的需求和行動。作為參考，國際能源署預計美國的全球原油需求將減少9%，這需要美國今年石油日產量減少160萬桶，才能使市場恢複平衡。需求衝擊正在打擊一個已經面臨重大財務挑戰的行業。事實上，如果價格保持在比去年低得多的水平，產出最終可能會下降得更多。去年的油價水平對許多公司來說已經太低了。產量和價格大幅下降將導致該行業今年的收入大幅下降。根據紐約聯儲數據顯示，美國石油開采業去年已錄得負經濟利潤，而在2018年，該行業自2014年以來首次恢複盈利。
回顧過去，美國公司取得的效率提高可能使他們成為“自身成功”的受害者。博客指出，石油需求對價格並不敏感，尤其是在短期內。有估算顯示，市場可能需要20%的價格下跌來消化1%的供應增長。自2017年以來，美國的石油產出使全球供應增加了大約3%。單獨行動的美國公司顯然認為可以通過擴大生產來提高當前或預期利潤。但單個公司采取的“集體行動”使油價保持在足夠低的水平，從而削弱了整個行業的盈利能力。
投資者和行業分析師認為未來的日子會很艱難。能源類公司的債券收益率大幅上升：自去年12月以來，該領域的投資級和高收益債券發行者與美國國債的息差，都是非能源類公司的兩倍。截至4月初，S&P Capital IQ的分析師預計，在他們追蹤的鑽探和勘探公司中，超過一半的公司今年將錄得負會計利潤。
此外，石油開采行業在低油價的影響下正在萎縮。達拉斯聯邦儲備銀行3月份對企業的能源調查發現，石油生產、資本支出和就業大幅下降。正在作業的鑽井4月底的開工量不到去年12月的一半。
在未來全球經濟將複蘇，石油消費也將隨之複蘇。屆時油價將開始面臨上行壓力，這取決於全球供應的反應。當然，比現在高得多的價格會鼓勵美國公司重返這個領域。不過，隨着資本支出和產能的大幅削減，疫情在短期內對石油行業造成了巨大的破壞，這也讓人懷疑美國原油產量能以多快的速度反彈。
美國成為生產巨頭是一個大驚喜
如下圖所示，在維持了幾十年的世界頭號石油生產國之後，美國的石油產量似乎持續下降，從1970年到2005年下降了40%（“石油”是指原油加上液化天然氣）。隨着美國產量觸底，世界其他地區的產量增長開始放緩。事實上，人們普遍認為，世界正接近“石油峰值”（peak oil），油價不得不穩步走高，以保持需求與供應增長緩慢相一致。
此後，美國迎來了頁岩油革命，它允許生產商開采以前不賺錢的石油儲備。美國的產量從2011年開始上升，到2014年底增長了50%以上。世界其他地區的生產商被迫適應市場份額的損失。2014年底，沙特阿拉伯終於做出了讓步，表示將不再限制本國石油產量，以抵消美國的增產。油價從8月份的每桶100美元跌至年底的每桶60美元。2015年，沙特阿拉伯、伊朗和伊拉克的石油產量大量湧入市場，導致油價進一步下跌。在新的低油價環境下，美國石油產量增長放緩，2016年甚至出現小幅下滑。這也導致美國經濟在2015年和2016年的整體疲軟，開采活動的投資減少使每年GDP增長減少0.3個百分點。
然而，盡管油價維持在新的較低水平區間內，美國的石油生產在短期內得以恢複。根據國際能源署（IEA）發布的《石油市場報告》，美國的產量從2017年的每日1,330萬桶增加到2019年的1,720萬桶。今年年初，國際能源署對美國產量的預測再次增至每天1830萬桶。由於全球每天的石油消耗量接近1億桶，美國公司將在短短三年內將其市場份額提高5個百分點。
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一項數據顯示，美國石油行業全要素生產率（一種衡量勞動力、資本、中間投入使用效率的指標）相對於2014年的水平在2018年增長了40％。經計算，2019年全要素生產率又實現了兩位數增長。
石油開采技術的也對產油量提高做出了貢獻。如下圖所示，來自美國能源情報署的數據顯示，從2014年到2019年，每台活躍鑽機的石油產量增長了約50％。簡而言之，美國生產商能夠用更少的錢做更多的事。
美國公司從其他公司的損失中獲利
美國原油產量增加對全球油價的影響因其他地區的發展而有所緩和。從2017年到2019年，美國石油產量每天增加300萬桶，而全球石油消耗每天增加200萬桶。但由於其他地區產量的下降，全球市場能夠消化美國原油產量的增加。在重新實施制裁後，伊朗的石油產量每天減少150萬桶；在委內瑞拉，國內動亂使石油日產量減少了100萬桶。不過，根據國際能源署的數據，這兩個國家目前的石油產量都處於較低水平，不會對美國石油產量的進一步增長產生實質性的抵消作用。
博客中指出，IEA在年初的預測顯示，供需失衡必須得到解決。在疫情之前，全球石油消費的前景是在2020年每天增加100多萬桶，主要在中國。雖然美國的產量增長將與全球消費增長大致相當，但市場也將不得不消化挪威和巴西的預期產出大幅增長。因此，沙特阿拉伯將需要通過削減自己的產量來支撐油價，或者重複2014年讓油價下跌來打擊美國石油工業的實驗。
來源：微信公眾號人民幣交易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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