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医疗反腐风暴席卷中国！彭博社：习近平的反腐行动震撼1万亿美元医保行业

FX168财经报社(香港)讯 美国彭博社周五(9月15日)最新撰文称，上个月，当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中国医疗体系腐败的打击波及福建省一家一流医院时，传递出的信息是不能忽视的。彭博社称，习近平的反腐行动震撼了1万亿美元的医疗保健行业。

(截图来源：彭博社)

一位知情人士说，医生和其他工作人员被要求披露他们收到的任何非法收入，披露其来源，并将现金交给一个专门的银行账户。由于涉及敏感信息，这位知情人士要求不具名。

管理人员在微信短信、内部留言板和团队会议上重复了这些指示，但没有说明那些认罪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最近几周，类似的场景在中国各地不断上演，习近平开始了被官方媒体称为中国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反腐行动，打击规模达1.4万亿美元的医疗保健行业的腐败。习近平正试图整顿这个长期以来一直受到贿赂、暗中支付和医院高级管理人员贪污困扰的行业。

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彭博社称，与习近平推动房地产和教育领域改革的行动一样，意想不到的后果开始堆积起来。

医生们对继续进行某些治疗变得更加谨慎，担心与模糊的反贪规定发生冲突，而高价医疗产品的订单被推迟，行业会议也被取消。

上市医疗保健公司的股价大跌，几家公司已经搁置IPO计划，令国际投资者对中国经济放缓中的一个亮点感到恐慌。

一些分析人士担心，打击行动将颠覆医疗行业，但却无法解决腐败的根本原因：薪酬过低的医生，其收入仅为更发达国家同行收入的一小部分。

彭博经济(Bloomberg Economics)分析师Eric Zhu表示：“一个可能的结果是，医院和医生都‘躺平’。这对需要最好治疗的病人来说将是一个糟糕的结果。”

(截图来源：彭博社)

彭博社报道称，今年，已有180多名医院管理人员因涉嫌受贿等违规行为被调查。到目前为止，大多数在打击行动中被捕的人来自广东、四川和云南等小城市的医院和政府机构，这表明打击行动远未完成。据官方媒体报道，这一行动预计将持续至少12个月，并在某个阶段触及集中在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的国内顶级医疗机构。

直到最近，中国的医疗保健行业还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以适应中国老龄化人口和不断扩大的中产阶级。然而，包括全国440万名医生和520万名护士在内的医护人员并没有获得相应的收益。

一项政府研究发现，2015年，中国公立医院医生的平均年薪为13764美元，此后一直没有大幅上升。行业平台“医学界”去年9月的一项调查显示，医生的年薪略低于1.5万美元。而在培训和教育要求更高的美国，他们的平均年薪为35.2万美元。

这催生了提高卫生工作者工资的做法，但可能会以病人的利益为代价。

其中最主要的做法是，公司为医生开药或使用医疗设备提供回扣，即使这些药或设备设备对病人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近年来，随着公司面临越来越大的合规压力，此类支付采取了更隐蔽的形式。

有时，受邀在公司赞助的会议、研讨会或特别咨询会议上发言的医生会获得丰厚的报酬。医疗保健公司还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提供餐食和礼物，或支付昂贵的旅行费用。

虽然这些活动的不同版本在全球范围内被用于教授最佳实践和交流新信息，但人们普遍认为，它们也可能成为公司贿赂医生的幌子。

“灰色收入”

一位在浙江省一家顶级医院工作的医生表示，一种所谓的“灰色收入”来自给病人开一种注入中药的生理盐水注射剂。这可能会使他们每月8,000元人民币(约合1,100美元)的工资最多增加50%。这名医生说，这些钱每月从他们的主管那里以现金形式发放一次，但从未明确说明过具体条款。由于担心遭到报复，这位医生要求不具名。

职位越高，获得这种“灰色收入”的余地就越大。这位医生说，例如，一些外科医生在植入过程中使用的螺钉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由于道德上的不安，他最终退出了手术。这种报酬可以通过鼓励医生开更多的处方或偏爱他们的产品来帮助公司提振销售，但在许多地方是非法的。

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委员会上个月发布的消息，西南四川省的一名医院院长因在2008年至2021年间从供应商那里收取2000万元人民币的“感谢费”和股权，被判处11年以上有期徒刑。

在云南省的另一家医院，反贪部门指控一名前领导以352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购买了一台直线加速器，而该加速器的进口价格为1,500万元人民币。调查人员随后表示，7名员工收受贿赂，13名供应商提供贿赂。

当地媒体周三援引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一位高级官员的话说，反腐运动将针对“关键少数”滥用职权的医院老板，但医务人员的合法收入不受影响。

质疑声音

虽然很少有人反对改革的必要性，但即使是与政府关系密切的观察人士也对这场运动的实施提出质疑。

上个月，在北京的一家中国顶级眼科医院，绩效工资和晚班津贴减半，这促使国家支持的《环球时报》前编辑胡锡进在他的微博账户上发帖称，医疗系统普遍减薪应该是大忌。

胡锡进写道：“医务工作者非常辛苦，而且一名成熟医生的成长道路很长，他们的收入适当偏高一些是合理的，而且社会上也能接受，医疗系统大范围降薪在哪里都不应发生，是万万做不得的。”

胡锡进还表示：“大家都很支持反腐败，支持把锋芒对准极少数真正的蛀虫。在其他领域也是一样，正确的事情要以正确的方式去推进，决不能搞变形，与广大群众的利益形成冲突，实事求是的界线永远不能破。”

贝克顿·迪金森公司(Becton Dickinson & Co.)首席执行官Tom Polen上周在波士顿的一次会议上说：“我们听说中国国内的医生开始减少加班，这一政策对减少手术量产生了一些影响。打击的对象一直是医生和医院高管，因此他们变得更加谨慎。”

总部位于上海的艾意凯咨询公司(L.E.K. Consulting)大中华区管理合伙人、全球医疗保健部门联席主管Helen Chen表示，该公司的一些客户表示，“80%的医院不再让销售代表进来。”

她说：“我们听说有些公司取消了营销活动，直到另行通知。因此，在每个人都试图弄清楚什么是红线的时候，双方都会立即撤退。”

打击行动拖累中国医疗保健公司业绩

彭博社称，打击行动还打乱企业计划，并拖累中国医疗保健公司的业绩。

据当地财经媒体《财经》报道，陕西汉王药业股份有限公司(Shaan Xi Hanwang Pharmaceutical Co.)和福建省闽东力捷迅药业股份有限公司(Fujian Mindong Lijiexun Pharmaceutical Co.)在有关部门对其销售和营销费用提出质疑后，终止了上市申请。医疗软件供应商卫宁健康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Winning Health Technology Group Co.,Ltd.)和抗血清和抗毒素生产商上海赛伦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Shanghai Serum Bio-Technology Co. )的董事长在7月份被撤职后，股价暴跌。

上海医药控股有限公司(Shanghai Pharmaceuticals Holding Co. )的四名管理人员也因严重违法而接受调查。

MSCI中国医疗保健指数自1月份以来大跌约20%，而MSCI中国指数的跌幅不到8%。自反腐运动愈演愈烈以来，两者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扩大。

(图片来源：彭博社)

纽约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全球卫生高级研究员Yanzhong Huang说：“政府必须处理好这件事。对医疗腐败的打击可能会向中国的潜在投资者或外国企业发出一个信号，即他们不再那么受欢迎，或者进入中国市场不再那么有利可图。”

武汉大学公共事务教授孙菊(音译)在8月份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表示，更好地应对打击行动带来的意外后果的一种方法是彻底改革公立医院医生的薪酬。其他措施包括对不法行为进行有效的监督，以及对药品和医疗器械实施更严格的采购程序。

她说：“医疗腐败的原因很复杂，但根本原因是一个有缺陷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