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X168財經報社(亞太)訊 在中國實施新的國安法以及部分國際咨詢公司遭到高調突擊搜查後，會計研究公司GMT Research表示將不再在中國大陸進行實地調查。
會計研究公司GMT Research表示，由於新的國家機密法引發的不確定性，將不再在中國大陸進行實地調查。該公司曾挑戰普華永道對中國開發商恒大集團的審計。
“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進行實地調查了，那時我們隨意地到處看看，如果有人告訴我們‘不能這樣做’，我們會說‘好吧，我們轉向’，”GMT Research分析師Nigel Stevenson在接受Nikkei Asia采訪時說，“整個恒大事件有點特別。”
GMT創始人Gillem Tulloch與Stevenson一起進行這些調查，他表示：“我可能會覺得去中國打高爾夫球沒問題，但不確定是否還能像以前那樣在公司設施周圍打探。”
GMT專注於分析上市公司的財務狀況，分析師通常不會直接訪問公司。但2016年對中國16個城市的40個恒大項目的實地考察，讓GMT獲得了第一手關於“死資產”的知識。這些資產在吸引外國投資者資金方面起了關鍵作用。
如今，恒大負債3000億美元，已陷入違約，並被香港法院下令清算。
中國監管機構正在關注恒大及其核心大陸子公司恒大地產的審計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後者因2019年和2020年誇大收入約800億美元而被正式罰款。GMT在早期階段就發出危險信號，開發商的審計機構普華永道(PwC)及其中國內地子公司普華永道中天(PwC Zhongtian)受到了密切關注。
Stevenson和Tulloch最初質疑恒大如何將其投資物業分類，以建立一個龐大的賬簿。這些調查，以及對中國偏遠地區“鬼城”的早期新聞報道，把他們帶到了東北的遼寧和西南的四川等省份。
恒大以40萬元(合5.5萬美元)的均價(相當於一套公寓售價的三分之一以上)出售停車位的做法不合情理。
分析師最終確定，恒大將停車位的平均售價定為住宅價格（40萬元人民幣，即5.5萬美元）的三分之一以上不合理。開發商將約40萬個停車位估值為75億美元，幾乎等於其全部權益基礎。
“在某種意義上，我們的實地考察僅證實了我們從恒大的財務報告中已經知道的事情：公司擁有大量空置的商業地產和停車位。然而……從訪問中我們清楚地看到，許多項目的過度建設規模非常大，”分析師在2016年11月的報告《睡着的審計師(Auditors Asleep)》中寫道,“我們很難相信恒大能夠賣出或出租其近年來建造的所有物業。”
恒大對這些調查提出了異議。
今年四月，在一封據稱由普華永道合夥人撰寫的匿名信中，稱該公司在恒大工作的“非常嚴重”問題後，審計師表示信中“包含不準確的陳述和虛假指控。”
對於Tulloch和Stevenson來說，促成他們爆炸性恒大報告的實地工作在今天看來風險太大，特別是考慮到5月1日生效的中國新國家機密法。
總部位於華盛頓的Wilmer Cutler Pickering Hale and Dorr律師事務所的律師Lester Ross和Liu Tingting於3月1日在一份客戶報告中寫道。該法律第64條旨在保護敏感信息，涵蓋“工作秘密”，可能禁止通過盡職調查獲取的信息的披露。
律師指出，國際咨詢公司在中國遭到高調突擊檢查表明，企業調查工作已經受到審查。他們警告說:“將這一術語作為附加條款納入國家保密法，可能會導致自我審查，損害正常的商業運作。”
從2023年3月至5月，中國當局已經拘留在北京為美國盡職調查公司明茨集團(Mintz Group)工作的中國公民，並對總部位於上海的專家網絡平台Capvision Partners展開調查。
“也許其中有一定程度的不理性，或許沒有，”Stevenson說，指的是避免在中國進行此類調查的決定。“我們的擔憂是你永遠不確定你可能踩到誰的腳趾，或者已經踩到誰的腳趾。”
Stevenson和Tulloch承認，在2016年的調查中，最壞的情況是被保安“趕走”。但他們表示，環境的變化——包括他們工作的香港——產生了寒蟬效應。他們提到2020年中北京在香港實施的國家安全法是一個關鍵因素。
“值得強調的是，我們沒有也不會自我審查，”Stevenson說，“但麻煩在於你必須問自己限度在哪里……即使你得出結論我們沒問題，事實是你在問這個問題，這本身就是個問題。”
Tulloch表示，他們的工作重點仍然是中國上市公司，但比例有所下降，因為客戶轉向其他市場。Tulloch說，GMT的大多數客戶是美國和歐洲的長線積極管理基金經理。
現在，分析師們還在關注印度的建築和韓國的制藥公司。
“十年前，人們會問，‘你為什麼不在香港？’而現在他們問，‘你為什麼在香港？’”Tulloch說，“有時我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煮的青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