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和经济学者中正在争论，到底要不要刺激经济，时间却已经过去了

彭博报道说，中国正在出现日本式的停滞症状，包括房地产价格下滑和出口下降。与此同时，服务业和高科技制造业却在蓬勃发展。

这种分歧使得与政府关系密切的经济学家与北京的政策制定者，在经济是否需要更多支持的问题上针锋相对，这场拉锯战很可能使经济增长低于其潜力。

今年的开局很好，消费支出迅速反弹，房地产市场也有所改善。但这种井喷并没有持续下去。上个月公布的官方数据显示，第二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仅比第一季度增长了 0.8%。其他数据表明，经济放缓的趋势一直持续到 7 月份。

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并没有陷入衰退的风险。即使是第二季度的低迷扩张，也相当于 3.2% 的年化增长率，好于美国同期的 2.4%。尽管如此，考虑到投资银行年初发布的预测显示年增长率超过 6%，这一数字还是令人失望。

令人失望的原因之一，是政府采取了旨在抑制金融风险和债务的行动，6 月份，房屋销售同比下降了 18%，住宅建设下降了 10%。

鉴于房地产行业以及钢铁和家居用品生产等相关活动，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这对经济增长造成了很大的拖累。中国对欧洲和美国出口的大幅下降也拖累了第二季度的数据。好的一面是，服务业激增，酒吧和餐馆的消费比去年同期增长了 20% 以上，航班数量也超过了大流行前的水平。

过去 20 年来，中国经济复苏的部分动力，来自于住宅建设的蓬勃发展，但这一次并非如此。这一反常现象解释了为什么企业和消费者的信心都在下降： 在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的情况下，很难让人相信经济是健康的，因为经验表明，这是经济萎靡不振的征兆。

这种信心缺乏，也反映了多年来不可预知的大流行封锁和商业法规，导致家庭储蓄比大流行病前更多，而许多企业却不愿投资。

这种不寻常的情况让经济学家们将目光投向海外，以寻找可比的情况。上世纪 90 年代，日本房地产泡沫破灭，导致该国经济多年增长乏力。

价格数据也显示出日本化的影子。中国的 GDP 平减指数（衡量通货膨胀的指标）在第二季度转为负值，这只是本世纪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日本的经验表明，通货紧缩会抑制消费需求，并推高企业的偿债成本，从而阻碍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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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DP平减指数（GDP Deflator）是一种衡量价格水平变化的经济指标，用于反映一国在一定时期内所生产的全部最终产品和服务的平均价格变动情况。与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和生产者物价指数（PPI）不同，GDP平减指数涵盖了整个经济的所有部门，包括消费、投资、政府支出、净出口等。
GDP平减指数的计算方法是用名义GDP除以实际GDP，再乘以100。通过这一指数，可以了解不同时期物价水平的变动情况，并用于将名义GDP转换为实际GDP，从而剔除价格因素的影响，更真实地反映经济的增长情况。GDP平减指数，能够帮助我们区分经济增长是由于产量的增加还是价格的上涨所造成的。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中国与日本的相似之处与不同之处同样多。

首先，中国的几个大型产业，包括电动汽车、电池、可再生能源和高速列车正在蓬勃发展，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政府的支持。今年上半年，所有这些行业的产量都以两位数的速度增长，工厂投资和出口也都有所增长。

问题在于这种两面经济是否可持续。一些与政府有联系的乐观经济学家推崇的观点是，所谓的新经济部门的实力可以弥补房地产的下滑。悲观观点则认为，除非政府采取刺激措施，否则疲软的房地产市场将拖累消费。这一观点在 7 月份消费支出增长放缓后占据了上风。

华尔街的经济学家，们正在缩减 2023 年对中国经济增长的预测，使之更接近中国政府 5%左右的官方目标。

如果仅仅满足目标，则意味着习近平主席和他的经济政策助手们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即房地产繁荣的结束将使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低于疫情爆发前的水平。这与美国形成了鲜明对比，在美国，巨大的财政刺激措施将经济推上了更高的增长轨道，尽管能持续多久仍是个未知数。

前官员和与中国政府有关联的经济学家，一直在推动迅速加快政府支出，以促进家庭收入和房地产销售。他们认为，中央政府有空间以相对较低的利率借贷，部分原因是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不同，没有受到高通胀的困扰。

宽松货币政策也有空间，中国央行今年仅小幅下调了一次利率。

前美国财政部驻北京专员迈克尔·希尔森认为，这些论点影响甚微，他说，要求采取重大刺激措施在 "政治上是不正确的"。习近平多次呼吁实现 "高质量增长"，这意味着中国必须结束将房地产市场作为经济增长主要驱动力的依赖。

然而最近有迹象表明，政治逻辑可能正在发生变化。在年中会议上，习近平和中国政治局自2019年以来首次承诺采取 "反周期 "政策，包括加快基础设施支出的步伐。此外，帮助私营部门的活动也已不再停留在口头上，各级官员与企业高管举行会议，请他们提出政策建议。

尽管如此，经济学家们认为，出于意识形态和政治考虑，中国政府不太可能将经济增长推至远高于目标的水平。向家庭直接发放补贴的想法并不可行，部分原因是担心会助长福利依赖。

此外，中国的中央政府规模相对较小，这意味着财政支持必须通过省级政府进行。中国政府正在与许多省份就如何重组它们前几年积累的债务进行谈判，不太可能在谈判过程中发放援助资金。

Union Bancaire Privée 首席亚洲经济学家卡洛斯·卡萨诺瓦说："经济学家们常说，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因此价格问题仍在讨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