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報道說,盡管今天人民解放軍幾乎所有高級軍官都是習近平提拔的,但是火箭軍最近的動蕩說明,似乎說明當年的整肅並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隨着習近平在中國牢牢掌控了權力,他把自己比作一名醫生,鏟除威脅共產黨統治的腐敗和不忠病毒。十多年來,他的標誌性行動,一直是整肅曾經極度腐敗的軍隊領導層。
頤園居, CC BY-SA 4.0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sa/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但最近中國人民解放軍高層的動蕩表明,習的療效並不持久。上周,他突然撤換了火箭軍的兩名高級將領,這一不明原因的動蕩表明,軍隊中管理常規和核導彈的敏感部門,存在貪汙或其他不當行為的嫌疑。
中國軍事專家、曾任中華民國前國防部長的楊念祖說:"很明顯,這個系統出了問題,可能與紀律和腐敗有關。這就像系統中的病毒卷土重來。這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問題,(病毒)已經在這個系統中存活了下來"。
涉及軍隊高層的醜聞將是習近平的一個挫折,他一直以把擁有9800萬黨員的共產黨,以及中國軍隊打造成不容置疑的執行者而自豪。在將軍們被趕下台的前幾天,習解除了外交部長秦剛的職務,這對他來說又是一次麻煩,他一手將秦剛提升為他所信任的政策執行者。
這些跡象很可能會加強習的信念,即只有通過嚴格的審查和來自上層的壓力,才能防止中國的官員出現偏差。這一策略包括讓幹部不斷接受黨內調查人員的檢查;開展運動灌輸對共產黨和習的忠誠;以及撤職和逮捕。
美利堅大學研究中國精英政治的助理教授約瑟夫·托里吉安說,在習近平看來,"危險永遠不會消失,即使你有一個絕對主導的領導人,這也並不意味着你的體制中不會出現動蕩"。
習在2012年上台後,立即着手清理人民解放軍中的腐敗和紀律松弛問題,壓制潛在對手,並將權力集中在自己周圍,這一改革為他如何改造整個中國樹立了典型。
2014 年,習在毛澤東當年指揮革命紅軍的地方召集了數百名高級軍官,警告他們,軍隊正在從內部腐爛。調查人員揭露中央軍委前副主席徐才厚通過行賄斂財;一名將軍在家中囤積珠寶和現金,還請人算命;軍官們買賣晉升機會;有些人甚至出售秘密情報。
習近平還警告說,中國與美國的競爭正在深入,他告訴將軍們,中國內部的腐化可能是災難性的。他引用了中國的一句古話:"奢靡之始,危亡之漸"。
在隨後的幾年里,習重組了中國人民解放軍,鏟除了潛在的反對派。數十名高級軍官被判犯有腐敗罪,曾經司空見慣的買官賣官現象逐漸減少。習制定了新規則,以鞏固他作為中央軍委主席和總司令的權力。
耶魯大學政治學家丹尼爾·馬廷禮分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1200名軍官的職業道路,他說:"今天,幾乎所有中國軍事精英的崛起都要歸功於習,這為他奠定了堅實的權力基礎。"
習近平先生的副手是張又俠將軍,他是一位將軍的兒子,曾在革命時期與習近平先生的父親並肩作戰。
他說:"中國共產黨的文職規範和體制,已經使挑戰領導層變得非常困難。事實上,人民解放軍中到處都是習近平的人,這使得挑戰變得更加困難。"
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是習近平一手打造。他於 2015 年底創建了這支部隊,從前身導彈部隊中提升出來。美國航空大學中國航空航天研究所所長布蘭登·馬爾瓦尼說,習 "投入了大量時間和資源,並提供政策支持"。
他說,火箭軍負責監督世界上 "規模最大、種類最多 "的導彈項目,庫存包括一系列導彈,可攜帶中國幾乎所有的 400 枚或更多核彈頭。
穆爾瓦尼先生說:"習近平談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是未來衝突的核心。因此,如此大的動蕩背後一定有重大原因。"
落馬的火箭軍最高指揮官李玉超將軍,去年年初才被習近平提升為火箭軍司令。李將軍與部隊政委徐忠波和另一名副手劉光濱一起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
大多數專家認為,李將軍和其他高級軍官可能被指控挪用了巨額開支,但可能也有其他不當行為。
前中央情報局中國政治分析師克里斯托弗·約翰遜說:"在中國軍隊內部,腐敗總是跟着錢走。錢現在在哪里?就是他們大規模的核擴建計劃。"
但習警告說,腐敗和政治不忠是相互交織的。他的前任胡錦濤似乎對軍方高層的權威很弱,而胡錦濤之前的領導人江澤民也曾與不服從命令的指揮官鬥爭過。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習似乎甚至願意清洗自己提拔的將領。
2017年,兩名被習先生提升為中央軍委委員的指揮官,張陽和房峰輝因腐敗指控而下台。張將軍自殺身亡,房將軍入獄。
現在,可能會要求人民解放軍加倍展示忠誠。在習近平就任火箭軍兩位新領導人的前幾天,他對中國西南地區的部隊說,打擊紀律松弛和腐敗的運動必須 "越來越深入"。
人民解放軍最近還開展了一項新的學習活動,以灌輸對習的忠誠。但由於中國的核武器項目事關重大,習近平可能會對落馬火箭軍軍官的細節保密。
美國CNA研究所負責中國和印度洋-太平洋安全事務的副總裁大衛·芬克爾斯坦說:"無論中國軍隊前領導層發生了什麼,火箭軍對外界來說仍將是不透明的。無論如何,向部隊傳達的信息都將是 '任何人,無論級別多高,只要發生違紀行為,都將受到黨的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