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X168財經報社(北美)訊 南華早報周四(8月3日)撰文稱,盡管全球經濟放緩的廣泛影響被視為中國出口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但經濟學家和貿易專家警告稱,發達國家“去風險”努力的影響不可低估,“最壞的情況尚未到來”。
(截圖自南華早報)
6月份中國出口出現了自2020年初以來的最大降幅,同比下降12.4%,此前5月份中國出口轉為負增長,同比下降7.5%。
6月份,中國的大多數貿易夥伴(包括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的出口都有所下滑,但俄羅斯除外。中國對俄羅斯的出口同比增長91%。但俄羅斯在中國出口總額中所占的份額僅為3.4%。
其他亞洲出口大國也感受到了這類貿易陣痛。今年6月,韓國出口同比下降6%,已連續9個月下降。台灣出口暴跌23.4%,為連續第10個月下滑,也是近14年來的最大跌幅。越南的出口也連續第四個月下降,降幅為10.25%。
經濟學人智庫(EIU)全球貿易首席分析師Nick Marro表示:“全球經濟活動確實出現了放緩,這對大多數亞洲經濟體造成了沉重打擊。”
他說,經濟放緩,尤其是電子行業的放緩,對台灣和韓國的出口行業打擊最為嚴重,因為這兩個地區嚴重依賴電子需求。
他補充稱:“考慮到中國貿易籃子的多樣性,中國的出口活動彈性稍強一些。”“但鑒於美國和歐盟需求減弱的跡象,中國也未能逃脫貿易活動的低迷。”
中國海關數據顯示,對美國和歐盟的出口約占中國出口總額的四分之一。但自去年年底以來,西方經濟放緩和通脹上升抑制了消費者對中國商品的需求。
(來源: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美國商務部)
在疫情期間,受居家用品和醫療產品需求的推動,中國對這兩個地區的出口總體強勁。2020- 2021年,更具彈性的制造業從疫情陰影中複蘇得更快,導致中國在出口增長方面的表現遠遠超過世界其他地區。
Marro說:“隨着經濟重新開放,消費已轉向大流行前的趨勢,這導致了需求的調整。”
根據世界貿易組織(WTO)的統計數據,中國占全球商品出口的份額在2021年達到15.03%的峰值,隨後在2022年降至14.43%。從2015年到2019年,這一比例徘徊在13%左右。
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DHL全球化項目主任、高級研究學者Steven Altman說,到2028年,這一比例可能會繼續小幅下降到大流行前的水平。
他說:“盡管最近的預測顯示中國所占份額略有下降,但中國似乎仍將以巨大優勢保持全球最大出口國的地位,並將保持過去幾十年所取得的大部分出口份額增長。”
Altman補充說,盡管如此,還是有理由擔心,因為經濟和地緣政治因素都在導致中國競爭力下降。
Altman說,僅考慮經濟因素時,關於中國競爭力的變化證據是複雜的,因為中國不僅在經濟因素推動下取得了增長,還在生產更先進的產品,如電動汽車方面取得了成功,而成本上升自然地將一些低端產業轉移到其他國家。
他說,地緣政治因素在未來幾年的影響可能會更大。
“企業調整供應鏈需要時間來執行,因此我們最近看到企業和政府強調要將以中國為中心的供應鏈多元化,這表明中國出口面臨的阻力正在加大,”Altman解釋道。
華盛頓方面的回流努力已經成為現實,中國對美國的出口連續11個月下降,而美國從墨西哥和越南等國進口的大量產品所占份額不斷上升,而這些產品過去主要是“中國制造”。
(來源:IMF、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Wind)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數據,中國大陸占美國進口的份額在2017年(中美貿易戰爆發前)達到21.58%的峰值。盡管在2020年略有反彈,但並沒有扭轉整體趨勢,去年的份額降至16.53%。
這一趨勢在紡織品和服裝領域尤為顯著。美國商務部下屬的紡織品和服裝辦公室的數據顯示,今年頭4個月,美國進口的紡織品和服裝中有20.9%來自中國,比2022年下降了約4個百分點,降至近10年前總量的一半。
特拉華大學時尚與服裝研究系副教授陸生(音)表示,“去風險”運動對中國出口的影響不應被低估,因為由於擔心供應鏈中的強迫勞動風險和美中緊張局勢升級,美國時裝公司中有一種強烈且日益增長的情緒,希望進一步“減少對中國的敞口”。
“歐盟和世界其他地方的許多公司都有同樣的擔憂。恐怕最糟糕的還在後頭。”
(來源:中國海關)
中國最近的貿易模式證實了中國多樣化的努力,對新興經濟體的出口增加部分抵消了西方需求疲軟帶來的動力損失。
根據中國商務部的數據,今年第一季度,中國出口占全球出口總額的14%,同比增長0.3個百分點。
商務部表示,今年上半年,中國與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拉丁美洲和非洲的貿易分別增長5.4%、7%和10.5%,而與歐盟的貿易增長1.9%,與美國的貿易下降8.4%。
這種轉變也反映了全球供應鏈調整的持續趨勢,中國是墨西哥和東盟等國的重要中間供應商。
經濟學人智庫的Marro表示:“貿易多元化正在導致不同市場對中國商品的需求發生變化,但這並不一定會消除對中國產品的需求,因為中國仍然是這些地區供應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補充稱,盡管許多企業意識到,要擺脫競爭極其激烈的中國生產和物流生態系統是多麼困難,但其他亞洲國家的政府也很難完全複制中國工業園區的規模或複雜程度。
不過,他補充說,由於美國和歐盟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全球最終消費目的地,中國政策制定者將東盟或“一帶一路”倡議國家定位到彌補西方需求下降的程度是有限的。
“如果美國或歐盟的最終需求減弱,那麼這將對整個價值鏈產生影響,”Marro說。
(來源:中國海關、Wind)
紐約大學的Altman表示,中國對墨西哥和東盟地區等國家的出口強勁,這些國家在美國進口中所占的份額越來越大,這可能對中國有所幫助,但這對中國中長期出口增長的成本仍在上升。
“隨着時間的推移,就像中國一樣,這些國家也將努力建立國內和區域供應基地,逐漸增加其在中國供應商的壓力,”Altman說。
中國前外匯官員、中銀國際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關管濤表示,雖然中國無法控制外部因素,但它應該繼續推動貿易多樣化,促進高水平開放,進一步促進對外貿易和投資。
“(中國應該)以更積極的態度參與重塑全球工業和供應鏈的過程,形成國家新的競爭優勢,”管濤說。